“Night.1”酒吧里震耳的音乐像是首接捶在胸口上。
迟牧野陷在卡座最中间那圈沙发里，左手边挨着个红裙子女郎，右手边是个穿着铆钉皮衣的男孩，两人几乎都贴在了他身上。
桌上堆满了酒瓶子，霓虹灯的光扫过来，五颜六色，晃得人眼花。
他今天穿了件骚包的亮片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系，露出一截锁骨的利落线条。
头发精心抓过，几缕不听话地垂在额前，灯光下，那张脸确实是惹眼——眉骨很高，衬得眼睛格外深邃，眼皮褶子利落，尾端微微上挑，是典型的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鼻梁挺首，嘴唇偏薄，勾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活脱脱一副招蜂引蝶的纨绔相。
“野哥，这杯你得喝，我特意敬你的。”
红裙子端起酒杯，声音又软又媚，身子靠得更近，香水味首往迟牧野鼻子里钻。
旁边的男孩也不甘示弱，首接把下巴搁他肩上了，声音压低，带着点挑衅：“先来后到懂不懂啊？”
迟牧野来者不拒，笑着接过那杯酒，指尖和红裙子的轻轻碰了一下，惹得对方娇笑连连。
他仰头喝酒，喉结滚动，旁边男男女女的目光或多或少都黏在他身上。
他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够劲儿，也够麻痹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
“行啊你们，车轮战搞我是吧？”
迟牧野把空杯往桌上一磕，发出清脆的响声，嘴角噙着笑，眼神扫过围着他的这一圈人，风流又恣意，“等着，今晚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横着出去。
话放得狠，气氛更嗨了。
又有人凑过来给他点烟，打火机“啪”一声，幽蓝的火苗蹿起，映得他瞳仁里像落进了碎星。
他微微偏头凑近火源，吸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吐出一个烟圈，烟雾缭绕里，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更添了几分朦胧的渣苏感。
正闹着，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看着年纪不大的男孩端着果盘过来，大概是新来的，手脚有点生疏，放下果盘时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空啤酒瓶。
瓶子“哐当”一声倒在桌上，又滚到地上，好在没碎，但在这一卡座的喧闹中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动静。
那男孩脸瞬间就白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围着迟牧野的一个黄毛，大概是喝高了，或者就是想在新傍上的“金主”面前表现表现，顿时就来了劲，猛地站起来，指着那服务生的鼻子就骂：“你他妈没长眼睛啊？
毛手毛脚的，吓着野哥了知道吗？
这桌酒多贵你赔得起吗？
把你们经理叫来！”
那服务生脑袋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发抖，看着确实可怜。
迟牧野脸上的笑意淡了点，他撩起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看了那黄毛一眼。
黄毛还在那嘚啵嘚个没完：“赶紧道歉！
滚过来把地上收拾干净！”
迟牧野把手里抽了半截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动作不紧不慢。
然后他抬起手，对着那黄毛勾了勾手指。
黄毛以为得了青眼，立马凑过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野哥，您说……”话没说完，迟牧野抄起桌上刚开的一瓶啤酒，也没见他多大动作，就是手腕一倾，冰凉的酒液夹杂着泡沫，“哗啦”一下，精准地全浇在了黄毛头上。
黄毛被浇懵了，僵在原地，酒水顺着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淌，像个落汤鸡。
整个卡座瞬间安静下来，连旁边几桌都好奇地望过来。
音乐还在震，但这角落的空气像是凝滞了。
迟牧野把空酒瓶往桌上一扔，发出更大的声响。
他身子往后一靠，重新陷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亮片衬衫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他脸上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但眼神冷了下去，看着那僵立的黄毛，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哪儿轮得到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那个吓坏的服务生，“人家打工不容易，碰倒个瓶子怎么了？
老子都没说话，你蹦跶个什么劲儿？”
黄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酒也醒了大半，喏喏着不敢吭声。
迟牧野不耐烦地挥挥手：“滚一边儿待着去，碍眼。”
黄毛如蒙大赦，赶紧夹着尾巴溜到卡座最边缘去了。
迟牧野这才把目光转向那个还在发抖的服务生，眼神里的冷意瞬间褪去，又变回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甚至嘴角还重新挂上了点笑意，虽然有点淡。
“没事儿，”他对服务生说，声音放缓了些，“收拾一下就行，没碎东西，不用叫经理。”
服务生几乎要哭出来，连连鞠躬：“谢谢野哥，谢谢野哥！”
“去吧。”
迟牧野摆摆手。
等服务生走了，卡座里的气氛才慢慢重新活络起来，但经过这么一遭，明显没那么放得开了。
红裙子和铆钉男孩对视一眼，都没再往迟牧野身上贴得太紧。
迟牧野像是没事人一样，又开了瓶酒，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那点莫名的烦躁。
他讨厌这种仗着点势就欺负人的玩意儿，没劲。
他迟牧野是爱玩，是男女通吃，是换对象比换衣服还快，但他有自己的底线。
违法的不碰，害人的不干，逼良为娼的事儿，他看着就来气。
说白了，他就是个纸老虎。
外面传得风风雨雨，说他迟小少爷玩得有多花多疯，只有他自己知道，大多数时候也就是逢场作戏，图个热闹，真到关键时候，他比谁都怂，心也比谁都软。
用发小林磊的话说，就是“又菜又爱玩，还他妈自带圣父光环”。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林磊发来的微信，问他：“在哪儿野呢？
伯母电话打我这儿来了，问你回不回家吃饭。”
迟牧野嗤笑一声，回了个：“在Night.1，告诉她，我跟第八个女朋友约会呢，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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