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爸妈去寒山寺祈福，手机突然收到垃圾短信：冒牌女儿，不得好死，佛祖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嗤笑一声，给对面发了个中指。
冒牌？不可能。
我是爸妈娇惯长大的独女，林思思。
结果当晚我却看到爸妈含泪抱着一个佛女，说：
“婉婉，十八年了，是时候可以拿林思思那贱人的命换你的了。”
1.
“婉婉，林思思这十八年，全是替你顶灾。”
我本来想推门进去，却猛然顿住，只因爸爸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他继续道：
“她六岁摔断腿，差口气就截肢。十二岁高烧四十度，差点变智障。三个月前车祸，差两厘米就戳穿内脏。每一次，都是替你扛了命！”
妈妈哭里带着笑，
“还好你出生的时候找了大师算命，他那时就说你会活不过二十岁。还好大师把她送来我们家做你替死鬼，这些年我们好好护着林思思就是为了做明天的换命法事。不然现在躺病床上熬日子的，就是你了！”
婉婉？
我心猛地一跳。
长这么大，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我不是独女吗？我不是亲生的？莫渊又是谁？
“爸妈……”
林婉的声音清冷，她一身素衣，手上拿着一串佛珠：
“我自两岁来到庙里，吃素行善，粗麻布衣，在庙里为爸妈祈福，只愿爸妈，永远不要忘记婉婉。”
她语气轻得像在念经文，却字字扎在我心上：
“我只艳羡思思在爸妈身边，锦衣玉食，亲情围绕。佛曰众生平等，可她这福报……若不是错位而来，想必更安稳。”
她说福报？我有什么福报了？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这十八年来我一直顶着她的霉运。
“我不怕生活清苦，只怕明日法事有差池。”
她声音低下去，带了点委屈的哭腔，
“若我还是活不过二十，岂不是白费了爸妈的苦心，也辜负了思思这十八年的渡化？”
“不会！”
爸爸立刻打断，
“明天一早莫渊大师就做法，把你的三煞命盘全转去她身上！以后你就是林家的千金大小姐，长命百岁！她？就是我们选的替死鬼，明天法事一完就把她赶走！她死在路上也与我们无关了。”
我僵在门外，双脚有千斤重。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背后全是冷汗，这些年来的记忆，一幕幕如走马灯在脑海里回放。
六岁时，幼儿园滑梯旁，我被男生推下去，双腿折断拧成了麻花。
哭到嗓子出血，爸妈疯了似的赶来。
爸爸拿着病历本，跟医生大吼：“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保住她的腿”。
妈妈在病房外哭，眼睛肿得像核桃，隔半小时就往我病房冲，问我痛不痛，给我喂水。
我在医院躺了三个月，他们每天都来，带最好的补品，讲有趣的故事逗我笑。
十二岁的冬天很冷。
我发着四十度的高烧，意识模糊间，看见妈妈守在床边。
她每隔十分钟摸一次我的额头，眼眶红得像熬了几夜，嘴里念叨：“思思一定不要烧傻了，万万不能，一定要健全，我还盼着你二十岁的那天啊！”
爸爸找遍了全城的专家，连国外的医生都请来了，守在ICU外坐立不安，头发都白了几根。
我醒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声音沙哑：
“思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定是佛祖保佑。”
三个月前的车祸，更像一场家人的救赎。
那天是爸爸生日，我给爸爸买了生日礼物，过马路时被卡车撞飞。
醒来时，看见爸爸趴在床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说：“要是思思有事，我也不活了。”
妈妈给我送进了最好的私立医院，雇了三个护工，每天给我擦身，喂饭。
说等我好起来了，就来感谢佛祖，吃斋念佛，为我积福报。
所以他们这些年的关心，我以为的万千宠爱都是假的？
他们担心我腿伤，不是怕我疼，是怕我半身不遂后不能继续帮林婉顶灾。
他们守在ICU外，不是怕我变智障，是怕我烧死了不能替林婉扛命。
他们说来感谢佛祖，是为了这场换命的法事。
妈妈阴森地笑着说；“婉婉放心，爸妈都安排好了，她跑不了。”
林婉闭上眼睛，转动着手上的佛珠：“佛曰因果归位，等换了命盘，她这一生，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也不枉来这人世间一场了。”
我去你的功德圆满，不枉一场。
把我养大来换命，还要说得那么高尚。
但现在的情形不适宜当面戳穿，我赶回房间想逃跑的事。
明天的法事是催命符，我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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