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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与光》“佩奇酱”的作品之程熠橙漫是书中的主要人全文精彩选节:我暗恋一个很痞很坏的赛车可他接近我只是为了报吃醋不小心被发男人咬着烟垂眸:喜欢我我满脸通索性告白了:我就觉你对我很半晌程熠移开视笑意松散:对你这么不在一确实挺难收我们恋爱一时间我成为所有女生羡慕的对可那男人眉目冰低讽: 不会真以为老子看得上你这一刻才明他不是不会爱只是不会爱再相朋友问为什么会和前男友分我面无表情: ...
主角:程熠,橙漫 更新:2025-10-14 15:4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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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不小心被发现,男人咬着烟垂眸:喜欢我啊。
我满脸通红,索性告白了:我就觉得,你对我很好。
半晌程熠移开视线,笑意松散:对你这么好,不在一起,确实挺难收场。
我们恋爱了,一时间我成为所有女生羡慕的对象。
可那天,男人眉目冰凉,低讽: 不会真以为老子看得上你吧。
这一刻才明白,他不是不会爱人,只是不会爱我。
再相遇,朋友问为什么会和前男友分手。
我面无表情: 不喜欢了。
朋友不敢说话,纷纷看向角落的男人。
后来,有人看到世界冠军赛车手程熠被一个姑娘甩了巴掌,他不但没生气,反而低声哄着: 消气了么。
1
喜欢我什么?
橙漫呼吸一顿,站在拐角,侧头朝走廊看去。
不远处,男人正低头点烟,脊梁挺拔,五官硬朗利落,手臂被人撒娇般揽着。
他咬着烟,也没挣脱,整个人透着慵懒至极的味道。
对面女孩眼眶泛红,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低声笑了,缓缓抬手覆上她的腰: 喜欢我没耐心脾气差,还是喜欢老子碰你?
直白的话像是加了滤镜,又痞又撩,听得人脸红心跳。
橙漫愣怔着收回视线,就算不认识也能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连续三年蝉联世界方程式赛车冠军。
南洋大学天花板,程熠。
还舍不得出来?
不知何时男人已经站在洗手间正对的廊道上,身旁早已无人。
橙漫回过神,慢吞吞地走上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他夹烟的手向后靠了靠,掀起眼皮,只一瞬又移开: 走了。打算离开的动作一顿,衣摆被只小手扯住。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 有时候,喜欢是没有理由的。
程熠皱眉,视线扫过手腕: 你经验挺丰富。
语气戏谑又玩笑,橙漫耳边像是被灌了热风,很烫。
下一秒,尴尬氛围被室友苏欣打破: 漫漫熠哥你俩说什么呢?就等你们了。
……
原来他们参加的同一个饭局。
包厢内,只剩下连着的两个空位。
她没吃多少,其间膝盖总是不经意碰到旁边男人的腿,酥酥麻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头绕了一圈。
这家菜不错。厉彦森拿起旁边奶茶,送到嘴边。
苏欣直接上去夺过来: 别喝我的
这俩人好像以前认识,日常打闹,橙漫弯着嘴角看他们。
而后。
介意吗?
低沉音色仿佛自带降温效果,原本饭桌上的嬉笑声瞬间减弱直至消失。
程熠靠着椅背,轻抬了些指间的烟,侧头看向身旁,目光深邃专注,眸色却极淡,看人时眼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又似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橙漫感受着视线,心跳加快一瞬,摇头: 不介意。
倒是苏欣纳闷了: 你怎么不问我啊,我也是女孩子。
一旁朋友笑着起哄: 你看不出来熠哥在和人家调情,瞎凑什么热闹。
说什么大实话,我好喜欢。
男生间开玩笑总是随意又没底线。
程熠习惯了,轻飘飘地看了对面两人一眼,后者接到这个眼神,讪讪地闭上嘴,转到别的话题,桌面恢复热闹。
余光里,男人勾着唇点烟,打火机一明一暗,烟头出现红光在燃烧。
他的侧颜俊朗,此刻浸在淡淡烟雾里,恣意又矜贵。
直到尾声,除了问她介不介意时那一眼,他的视线便再也没有看过来。
2
夏末的夜晚,闷热减淡几分。
宿舍里,苏欣激动地说着程熠的赛车功绩。
那个人一直是耀眼的。
即便他大一封闭式训练没来上过课,荣誉和长相在学校及网络也能收获粉丝无数。
夜深人静,橙漫辗转反侧睡不着。
点开现在还风靡网络的夺冠视频。
赛道上一辆红白相间的赛车,甩开身后半圈距离,独自遥遥领先,透着轻狂和野性。
晚上仅仅几句言语交流,竟让她思绪久不平息。
你年少时有特别喜欢的人吗。
橙漫有。
那天,她坐在教室,几个男生打闹着从窗边经过。
可能旁边男生比他略矮,他的侧颜像是电影的慢镜头,轮廓分明沁在光线里。
那一瞬间,他的模样比正午的阳光还要刺眼。
后来她知道,这个霸道又强烈地占据她青春的名字,叫程熠。
与此同时,赛车训练场上,几个男生玩着头盔闲聊,常渐想起今天饭局: 那个橙漫,挺眼熟的。
和我们同班啊,好学生一个。
我说呢,看起来挺乖,熠哥是吧?
男人仰头喝了口水,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嗓音很低: 关我什么事。
认识程熠的都知道,这个人懒散成性,对什么事都无所谓,偏偏又玩什么都玩得起,更何况女人。
确实,熠哥也不喜欢乖的。
这个年纪谁不喜欢大,波,浪啊。
……
程熠没说话,想起女孩怯生生模样,无声牵了牵唇角,咬着烟点火,烟雾在下颌线漫开又消散。
3
大二刚开学总是满课,窗外晚霞已经染红半边天。
橙漫眨了眨眼,余光移向隔着条走廊的斜后方座位。
男人似乎刚睡醒,头发有些乱,旁边朋友在说话,他侧身去听,而后笑了下,莫名凉薄。
她缓缓垂下眼,自从程熠回来上课,她总是不受控制地去注意他。
有时候会想,那样冷淡的人,以后也会热烈地爱着一个人吗。
书突然被旁边打闹的同学不小心撞了下,上面的笔也顺势滚落在地。
橙漫刚要弯腰,下一秒,视线里出现双白净的手。
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手背泛着淡淡的青筋,修长有力。
程熠将笔扔在她桌上,一个不经意的举手之劳,橙漫脸颊却有热血涌上的灼烧感: 谢谢。
他没说话,擦肩而过。
在一旁的苏欣顺着她视线望去,小声道: 这个人很多女孩子惦记,不适合做男朋友。
橙漫不知在想什么,隔了几秒才淡淡点头。
今晚陪我去看他们训练吧,一定有很多帅哥。
……
路上橙漫碰见部门学长便聊了会,到校门口礼貌道别,也远远地看见苏欣在向自己招手,旁边还站着几个男生。
那谁啊,男朋友吗?常渐随意问了句。
橙漫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去看程熠,却直接撞进他恰好抬起的黑眸里。
周围空气一瞬稀薄,她慌乱别开视线: 只是一个学长。请她在文艺晚会弹奏钢琴的,后半句橙漫没说,因为她发现那个人根本没在意。
天色昏暗,程熠拎着车钥匙,嗓音很淡: 走了。
4
浩瀚星空下,杆灯高照,赛道偌大环环相绕。
橙漫一直是三点一线,吃饭睡觉上课,此刻被这眼前新奇感官刺的来回观望。
明明是六个人,走着走着,她就站到了程熠旁边。
你每天都要训练吗?
恰好有队伍迎面走来,个个头上戴着头盔,路过身旁,显得姑娘格外娇小,程熠拧眉: 站过来点。
橙漫以为自己听错了,乖乖向他移半步,其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痒痒的。
休息室很大,led 大屏可以看见整个赛道以及车内选手的状况。
教练递来一杯水。
橙漫手里还握着那人的手机,颔首道谢,乖得不像话: 叔叔,请问洗手间在哪?
出门走到底左拐左手边。
回忆教练说的,一眼便看见了洗手间门牌,同时对面更衣室里走出来三五个青年。
我们训练场多久没出现女生了?这看起来是高中生吧,谁带你来的?
她顿住脚步,确切说她被堵在了走廊上: 我不是高中生。
随后耳边传来肆无忌惮的笑声。
蒋能好不容易收起笑容,正经道: 不是高中生,那你是谁家的小孩?
橙漫不想在这逗留,深吸一口气,话刚到嘴边。
不远处男人身穿红白主色赛服,手里拎着头盔,黑眸深不见底,从更衣室出来。
他说: 我的。
众人皆是一愣,蒋能讪讪地解释了两句便领着朋友离开。
周围恢复安静。
愣着干什么,过来。
刚刚她好像被护了,橙漫走到他身边: 我不是小孩。
程熠眉头微挑,也没反驳: 帮个忙。
赛车服是全封闭的,里面有一件内衬,领口正开着。
橙漫仰头,身高原因微微踮起脚,不经意指尖划到他的喉结,微妙的酥麻感在心尖弥漫开来。
她眸色很黑,双颊隐隐泛红,偏偏眼底带着丝柔情,柔得直击心脏。
程熠侧头啧了一声,缓缓弯下腰。
脚跟落地,橙漫猝不及防,两人靠得很近,导致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 好了。
身后常渐刚换完衣服,没看见门口人,就这样冷不丁地撞上。
程熠没有防备,后背突如其来的推力,身体本能向前。
没来得及抬手撑住墙面保持平衡,唇已经准确无误地贴上一抹柔软。
仅一秒,仿佛羽毛落下,轻盈无声。
尽管动作快,常渐还是看到了俩人碰一起的嘴,尴尬得只想逃: 堵在门口吓谁呢。
程熠耐着性子转头看那道跑开的背影,暗骂了句,视线这才返回。
像是第一次正眼看她,女孩眉眼如画,没半点儿锋芒,纯粹的目光像根细弦,悄无声息地在心口缠了一下。
他忽然笑了,表情始终漫不经心的,逗猫一般: 别怕啊。
刚刚太过慌乱,紧张间她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不怕。
程熠垂眸扫了眼她的唇,又撩起眼皮,嗓音懒散带着股坏劲: 初吻?
他的手腕骨节分明,握在掌心有些硌人的硬,此刻他正盯着她看。
橙漫听说眼眸深邃的人往往也深情,只是这双眼里情绪很淡。
连忙放下手背到身后: 你不是故意的,这不怪你。
程熠又看她两秒,轻笑从喉咙里传出: 倒直接帮我解释了。
训练场都是男孩居多,回换衣间也是成群结队。
她刚准备转头望去,腰间出现了抹温热,顺带着她往旁边站了些,让出走廊。
程熠捻了下指尖: 肉挺多啊。
回过神,他已经离开了。
橙漫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她很胖吗。
5
休息室里,苏欣看到她回来也合上手机: 我正想找你呢,去个卫生间这么久。
程熠等会出弯道压满路肩,降低失误和车身失控风险。陈建正对着话筒指导,开个车跟不要命似的,也不怕家人担心。
四周明显静默。
程熠父亲的死是她母亲一手所为,当时他已经有了名气,事情还上了热搜,又被公安机关压下,但学校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苏欣凑过来: 我听说,程熠他妈妈,精神不太正常。
橙漫沉默着,高中同校,她都有听说过。
那时候她和程熠是两条平行线,记忆里更多的是侧颜和背影。
好,准备出发。
教练的声音打断思绪。
橙漫朝大屏幕看去,一眼就辨出了程熠的眼眸,他合上头盔镜片,下一秒耳边便引擎响彻。
她只在网上看过他赛车的模样,如今第一次近距离感受,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危险。
后退几步,没人注意到她离开。
跑到外面看台,喉咙像是被灌了冷风,大口艰难地呼吸。
弯道上车影如箭般闪过,橙漫手指握着栏杆越来越紧,心跳随着持续的引擎声不断加快。
天色很黑,不时有一两个星刺入银河,带着泛红或发白的光尾。
她安于本分,是所有人眼中的乖学生,好不容易找到的喜好也因家庭原因被制止。
她也曾浮躁又着急,想要立刻脱离原生家庭,想要独居,想要旅行,她这么年轻,却想要觊觎这个世界。
冷风吹过,心底像是坍塌了一角,橙漫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
不是因为长得帅,也不是冠军光环。
而是自己也渴望像他一样活得炙热滚烫,自由自在。
旁边有人鼓掌称赞,男人从车上下来,摘去头盔,身影逆光而站,周围所有嘈杂好像碎成了他身后的星光。
橙漫垂下眼,刚刚紧握栏杆的手指泛着冰凉。
怎么跑出来了。苏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
这里看得清楚些。
结束吃完饭再回去吧。
她说了声好。
你喜欢程熠对不对。
橙漫一下子愣住,不知怎的,没有否认。
苏欣没想到真说对了,惊得卧槽一声: 漫漫,那人又凶又冷的,你干嘛喜欢他啊。
她沉默了,她也不懂,明明交集不多,她看见他便移不开眼: 不知道。
几个男生已经换下车服,一边走一边讨论刚刚战况: 你俩不会一直站在这里吧。
对啊,这里说不定能碰见帅哥。苏欣眉毛一扬故意道。
厉彦森直接揪住她的辫子,笑着: 你心思挺多啊。
程熠在和教练说话,侧影孤绝又料峭,指间火光猩红。
刚刚训练旁边不停找机会超越你的那车手,叫蒋能,是车队赞助商的儿子,小孩一个,你别放心上。陈建说着看了眼时间,今天就到这吧,回去注意安全。
程熠点头,转身目光所及处正好是橙漫的方向: 冷吗?
她似乎在反应,摇头: 不冷。
常渐哟的一声,阴阳怪气: 熠哥怎么不问我们冷不冷啊,人家要冻死了。
程熠听着身后玩笑话,吸了口烟,脸色没什么变化,看向常渐: 到怀里给你暖暖?
不……不用了……
6
烧烤店人不多,可能还没到深夜。
程熠拧开橙汁,将女孩杯子倒满。
熠哥真贴心,对女朋友是不是也这么好?
苏欣一句话,让饭桌人都沉默。
不是要保密的吗,干嘛说得这么暧昧。
这也攀比,我给你倒上。厉彦森直男病犯了,直接抢过橙汁。
程熠两手一空,索性靠向椅子,听着对面斗嘴,身旁却安静无比。
他侧眸看去,女孩眼角弯着,不时端起橙汁喝一口,很乖。
下一瞬常渐皱眉: 靠,这烤面包怎么是甜的。
苏欣目光躲闪: 我和厉彦森喜欢吃甜的,不行吗。
网上怎么说来着,爱吃甜的男生以后疼老婆。
常渐觉得荒谬: 对对,还好熠哥和我一样不吃甜。
苏欣突如其来的脸红,不说话了。
橙漫悄悄看了眼旁边,就在她收回目光时。
不吃甜就不疼老婆了?
他的语调轻佻而散漫,说到老婆两个字时像是带了柔情滤镜。
行,你也疼,就我不疼可以吧。常渐说不过他们,转移话题,熠哥刚刚那弯道是真的快,是有什么技巧吗,分享给兄弟听听。
门口涌进三五个人,嘈杂一瞬。
程熠没抬眼,懒洋洋地玩着打火机: 快,哪有什么技巧。
厉彦森意味不明地笑了: 骚还是程爷骚啊,幸亏小姑娘听不懂。
两人距离很近,身旁投来视线,橙漫慌乱拿起一串鸡肉,或许是太辣,眉头微皱。
程熠推了杯水过去,正要开口,手机传来提示音,视线扫过屏幕,而后缓缓起身出去接电话。
旁边人在聊什么,她通通没听见,眼底都是店门外那道身影。
肩宽颈直,他正侧头点烟,火光在暗夜里忽明忽暗,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漫不经心的样子勾得路过女生频频回首。
没多久,常渐见他面无表情回来,忍不住调侃: 姑娘的电话?熠哥不去陪陪人家?
程熠没有放下电话,直接起身去前台结账,离开前扫他一眼: 爷不乱搞。
7
店门口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晚风将叶子拂到一处,青春与风声融为一体,席卷整个夏末。
苏欣要陪厉彦森去共同朋友的聚会,晚点回宿舍。
漫漫,你到宿舍给我发个信息。
怕我把她吃了?程熠勾着外套,笑得随意。
也不是没这可能。
……
周围只剩他们俩人。
程熠咬着烟低头掏出打火机,风吹过,出来的火苗也消失,眉头拧起,索性没了兴致,刚准备放下,打火机被一双温软的触感拿走。
女孩扎着马尾辫,耳边碎发因为风吹靠近嘴角,她拢住火,重新递过来。
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缓缓低头,烟头的猩红燃起,隔着漫开的烟雾,视线停留在她脸上。
走吧。橙漫转身,因为紧张用力,打火机的外壳将她掌心硌得生疼。
这里离学校近,喝了酒没法开车,两人便走回去。
她身上只有件衬衫,晚风吹得唇微微抿着。
程熠自然也看到了: 穿上。
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直接被暖意覆盖。
男人微微俯身顺带帮她把拉链拉到最上面,她下意识地把脸缩进衣领里,闻到了淡淡的冷调松露味。
离门禁时间还早,学校路灯偏暗。
橙漫盯着地面,呼吸慢了些。
高中是人生中最昏暗时期。
父母离婚,法庭上谁都不要她,最终她被判给母亲。
她越发沉默,压抑地看着母亲的新家,继父混蛋,母亲忽视,都让她不止一次觉得生活绝望。
那个下雨天是他们唯一的交集。
公交站台,她拿着被落下的伞追上离开的人。
少年眉目清隽,不知道有没有看自己,只是说了句,你留着吧。
橙漫独身一人,握着雨伞,看着远走的公交车许久。
他的随意馈赠,像是秋夜月光,在她生命深处点燃了烈焰。
生活似乎没那么糟了。
曾经看了无数次的背影,此刻正在身边,她忍不住侧眸,却在他目光刚要垂过来,慌乱躲开。
宿舍楼下,路过女生都悄悄往这观察。
程熠没在意,抬眼: 这栋楼?
橙漫点头,缓缓将外套拉链拉开,晚风吹过,凉得她指尖一颤。
穿着,明天给我。他收回视线,习惯性去掏烟。
橙漫放下手,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弧度: 谢谢。
头顶上方响起意味不明的轻笑声,程熠看着她,语气吊儿郎当: 客气,既然初吻给我了,我好歹把人送到楼下,是吧,好学生?
他的眼型偏长,并不是最周正的桃花眼,笑起来懒洋洋的,轻佻寡淡。
有点恶劣。
像个渣男。
橙漫心跳骤然加快,脑海直接浮现走廊里男人唇上的触感: 流氓。
程熠敛起笑容,不再逗她: 去吧。忽然嗓音微顿,等下。
他向自己靠近,唇一点一点往下压: 你……干嘛。
程熠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笑得很浑: 拿烟,你以为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太坏了。
这下脸颊烧得连脖颈都泛着燥意,橙漫不要理他了,收紧外套直接跑进楼道。
刚到宿舍没多久,苏欣便也回来了。
张宜露坐床上挂掉男友的通话,想到什么: 漫漫,我刚看学校论坛,有人拍到你和程熠,你们在谈恋爱吗?
橙漫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猝不及防: 没有,只是碰见。
似乎连朋友还说不上,哪来谈恋爱说法。
啧,那也够解馋的了,程熠这样的男人,又冷又欲的,光看一眼就让人想睡啊。
苏欣龇着满嘴牙膏泡沫: 再说小心我告诉你男朋友
错了姐。张宜露继续卦,我听说咱校花顾思悦被程熠拒绝哭了好几天,还跑到人宿舍楼下扮可怜,长得再好行为真不值钱。
不就媚了点,哪有我们漫漫纯?今天宿舍又是三个人?陆琳呢。
这不废话,人家得和干爹住豪华别墅。
她男朋友真有五十岁?
橙漫擦着头发,没听她们卦,思绪神游,这些天过得像做梦一样。
那个人刚刚给自己穿外套,散漫痞气的笑,还有那个吻。
程熠应该不讨厌她吧。
爱情最让人疯魔,而暗恋会让这种病态发挥到极致。
点开班级群,他的网名是个句号,连头像都是简单的白色,目光最后停留在添加到通讯录按钮上。
8
这一边,常渐见到开门进来的人,笑眯眯地凑过去: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程熠一眼看出他肚子里坏水,抽出根烟咬在嘴里,往阳台走: 没带身份证。
常渐跟着出去,笑完语气认真道: 那姑娘看起来像张白纸,万一伤着了,人家记恨你一辈子啊。
屏幕亮起,显示好友添加提示,程熠垂眸点开,夜光下脸颊看不清情绪。
有风吹来,烟灰落下,脑海闪过血痕以及撕心裂肺谩骂,像深渊伸出无数双手,抓着他往下扯,无法挣扎。
常渐看他不说话: 熠哥,你真看上这好学生了?屋内恰好有室友喊,只好离开。
火光猩红渐渐燃烧到根部,程熠抬手吸了一口,被烟雾熏得眼眶眯起。
好学生是么。
沉默许久,他牵着唇将烟头慢慢又用力地摁灭在瓷砖上。
9
周末宿舍静悄悄的,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拿手机,男人的对话框已经躺在列表里。
打字删删改改,最后只是问了句,外套今天给你吗。
大概隔了半个小时,橙漫才收到他的消息。
篮球场。
橙漫: 现在吗。
嗯。
快速起床洗漱,不爱化妆也描了眉,擦了层淡粉色口红。
没打扰熟睡的苏欣,悄悄关上宿舍门。
在食堂吃完早餐,离开前犹豫着,又买了瓶牛奶。
步入初秋空气中凉意弥漫,十点钟的篮球场人不多。
橙漫出来得急忘了穿外套,冻得缩了缩脖子。
程熠好像还没看到她,控制着球迅速躲过所有人围攻,快步上篮,张扬又温柔。
似乎被人提醒了下,他才转头看向场外。
隔得不远,橙漫被他目光烧得耳根发烫,尴尬地扬了扬手里衣服。
男人和朋友打了声招呼,便缓缓朝这边走来,他个子很高,眉目漆黑,少年感十足。
程熠视线在女孩身上滑过: 你还是穿着吧。
身后有人在起哄,夹杂着几声嫂子。
橙漫听得视线不知道往哪放,耳朵像是塞了层棉花,晕乎乎的: 我是来送衣服的,干嘛又还给我。
行啊,以为你会留下来看会呢。嗓音沉磁又透着倦意,很撩人。
她怔住: 那就,看一会好了。
人总是这样,尝到了甜头,就想要更多。
10
不时有男生赢球的喝彩,而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球场上其中一个。
而后又觉得太明目张胆,低头刷手机。
微信上学长发来一个钢琴理论教学文档,她点开看了会,指尖似有似无地在膝盖轻点。
其实受邀参加晚会,她是很吃惊的,更吃惊的是自己前段时间偷偷在音乐教室弹琴的事被人发现了。
之所以会弹钢琴,是因为初二那年父亲买东西中奖,她上了一段时间钢琴课,之后父母离婚,她便再也没碰过钢琴,眼下又要捡起来重学。
熠哥,不打了?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身边,朝着篮球场摆了摆手,仰头喝水。
她想起什么,将手边的牛奶递过去: 我从食堂顺便买的。
程熠隔了几秒接过来,没打开放在一旁,瞥到手机上的五线谱: 弹琴?
嗯,下个月有文艺晚会。
女孩脸颊干净白皙,从侧边望去几乎能看到脸上细小绒毛。
程熠这才发现她唇上那抹淡粉,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程熠,好巧。
顾思悦穿着夏衣出现,也不知道冷不冷,此刻眼睛肿着,似乎哭过。
橙漫抬头,记起她就是那天包厢走廊上揽着程熠手不放的人。
怎么?
昨晚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继续听你哭?他懒洋洋地靠向椅背,淡声。
熠哥还有嫂……呸橙漫,去吃饭了。常渐在不远处叫喊,惹来其他人的笑声。
顾思悦眸子明显开始水光潋滟,又憋了回去,视线落到旁边: 这你女朋友?
忽然话锋落到自己身上,橙漫连忙摆手: 你误会了。
程熠似乎没了耐心,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 愣着干什么。
11
食堂二楼,苏欣订好了包厢,见到来人: 我再不看好你,就要跟着程熠跑了
嗓音很大,有人笑出声: 这我证明,熠哥球都没好好打。
众人目光卦,程熠慢悠悠地坐下,也没否认,视线扫了眼橙漫: 你信么。
嘴角勾着,模样又野又痞。
橙漫眉心跳了一下,局促地不知怎么开口,还好常渐打了圆场招呼大家吃饭。
陆续上着菜,她发现程熠两手空空,送的牛奶好像落在了球场。
旁边女孩视线太过热烈,她没心思想别的: 我脸上有东西?
苏欣笑眯眯的: 你和熠哥不会互相暗恋吧。
橙漫握着筷子动作顿住,敛着笑容: 别乱说。
互相暗恋这个词,听起来就连神经都泛着甜意。
两人嘀嘀咕咕什么。
别管,我给漫漫介绍男朋友。
这还需要介绍,南洋大学天花板坐在她旁边呢。常渐逮着机会就调侃。
程熠没什么表情,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眼,直接起身离开。
包厢并没有因此沉默,笑声更大,骂常渐真是什么都敢说。
橙漫羞得只顾低头吃饭,偶尔看了眼门外,男人脸部轮廓干净利落,肤色冷白,浑身散发着冷淡又疏离的气息。
您母亲目前状况有些不好,还好护士看着监控,发现她半夜用脑袋砸墙,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电话里医生嗓音歉意又带着无奈。
程熠垂下眼睫,似乎能想象到她发疯的样子: 多找几个护工盯着,钱不是问题。
挂完电话,指尖不小心碰到腰部,表情全是漠然戾气,靠着墙壁站了会,才重新抬脚。
熠哥回来了,你们不能再欺负漫漫了
程熠回到位置: 说你什么。
女孩脸颊憋得通红,像告状又像试探: 他们在教我怎么近水楼台先得月。
饭桌安静下来,程熠喝了口水,喉结微微滑动,而后接过朋友递来的烟: 学会了?
橙漫有些诧异,摇头。
男人拢起一团火送到嘴边,薄唇滚出一道灰白烟雾,看向她: 那我教你?
众人直接起哄: 牛逼,程爷是我祖师爷。
程熠笑了笑,烟雾漫过眉骨,遮盖凉淡眼眸。
买的烧烤架到了,下周末搞起来啊?
苏欣一激动: 海边烧烤吗?
厉彦森: 不然呢,天天在耳边闹着要去。
橙漫思绪一直停留在刚刚,整个人几乎快燃烧起来,明明只是几个字,却让人浮想联翩。
诶,听说隔壁师范学院的,有个女生晚上差点被侵犯,一开始不敢报警,最后还是学校出面。
不知谁起了个话题,大家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起来。
要是我,我也不敢报警,这影响名声啊。
社会上确实有一大半受害者怕遭受二次伤害不敢报警的。
程熠一开始也没说话,有人问他看法,他才慢条斯理地灭掉烟: 妥协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伤害你。
橙漫本就是安静的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此刻忍不住侧眸看他,握着水杯的指尖收紧一瞬。
饭后,几个男生喊着去上网,程熠兴致不大,直接回了宿舍睡觉。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男人女人歇斯底里吵架摔东西,难解怒意,扯过缩在角落的孩子,对着看不见的地方一刀一刀地划。
跟你妈一样下贱。
跟你爸一样畜生。
你去死
他隐忍着,沉默着,被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不指望谁来救他,只是血怎么都擦不掉。
终于小孩长大了,他们手里攥着试卷,面颊愤怒恐怖。
废物比她少一分老子打死你。
……
爸妈,我考过她了。
没有夸赞,等来的只有他们的狰狞嘴脸,刨开血淋淋伤口。
涌起的幻音就是带血利刀,在他脑中翻天覆地地搅弄,眼前被血色晕染开。
绝望、压抑交织在一起,几乎淹没整个梦境。
程熠只感觉心口发疼,从噩梦中惊醒,周身一片静悄悄的。
没拉窗帘,屋外已经漆黑。
虚无感袭满全身,坐在黑暗中沉默着。
良久,手机亮起,微弱提示音显得格外清晰。
他眸色终于动了一下,意识缓缓回笼,点开屏幕。
常渐给几个人拉了个群,正在活跃气氛。
最新跳出来的消息是女孩发的表情。
12
新的一周,橙漫总感觉教室里有女生朝自己这边看。
为此她还怀疑是不是得罪人了,但性格原因,她这么久以来也只跟室友熟悉些。
或许是多虑了,今天没来得及吃早饭,刚下课,苏欣就拉着她去超市。
面包区人多,橙漫没挤进去,随意拿了瓶牛奶。
苏欣手里抱着零食,旁边站着厉彦森。
橙漫脚步停住,那个人是不是也来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往四周看。
找谁?
音色低沉。
橙漫心跳忽地提了起来: 在找,苏欣。
程熠朝不远处扬了扬下巴,视线落到她手里: 就喝这个?
人太多了,随便拿的。
熠哥,你好了没,在那撩妹呢。
程熠没说话,抽走女孩手里的牛奶,往收银台走: 没撩你马子,激动什么。
苏欣也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场面一度尴尬。
厉彦森发觉自己被套话了,愣着闭上嘴。
苏欣害羞地低头,还娇嗔地拍了他一下。
结完账出来,程熠将牛奶和不知哪里搞来的面包一起塞到她怀里: 回教室吧。
他今天穿的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面,立着的衣领与下巴还有一小段距离,手指放在裤子口袋,清冷痞帅。
不知为何,这个人明明笑着,橙漫却能感觉到他身上刻在骨子里的距离感。
上节课怎么没来?
程熠掏烟的动作一顿: 忘记有课。
橙漫哦了声。
还有别的要问?
没有。
那我去抽根烟?
好。
常渐面包被他抢走,心里本来就不爽: 看上人家不敢追?熠哥你行不行啊。
程熠站在原地,掀起眼皮看了瞬那道离开的背影,依旧是一副冷淡模样: 行不行今晚试试?
常渐怔住,对面气场太强,怼得他哑口无言: 抱歉,我不搞基。
13
你有在听我讲话吗?苏欣抬手在女孩呆滞的眼前晃了晃,漫漫?
她眸光微动,从思绪里回过神: 啊,你说什么?
苏欣坏笑道: 都这么明目张胆了,程熠这闷骚男肯定喜欢你。
橙漫低着头,一切像颗糖衣炮弹砸在身上,但程熠给她的感觉忽远忽近,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跟厉彦森比起来,这也不算明目张胆吧。
苏欣顿住,随后直接扑过来打闹: 漫漫,你怎么和程熠一样坏了
14
秋天的尾巴已经消失殆尽,宿舍楼外几棵百年老树只留下光秃秃的枝丫。
苏欣破天荒地早起和她一起离开。
高数大课,两个班公用一个阶梯教室,因为是班主任的课,也没人敢迟到。
周围渐渐满座,忽然苏欣夹着书起身: 为了惩罚你那天使坏,我决定这节课不和你坐。
橙漫还在想自己使了什么坏,女孩已经一屁股坐到厉彦森旁边。
看着她陷入爱河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起,忽然目光停留在窗外。
走廊上,男人靠着栏杆打电话,有女生被朋友推搡,直接撞到他怀里。
因为惯性,程熠伸手扶了下她的腰。
莫名有股渣苏感。
那姑娘红着脸不知递了个什么东西,随后快速跑开。
橙漫目光微颤,心底一股慌乱和酸闷弥漫开来,堵得她快不能呼吸。
艰难别开视线,整理书本,只是指尖越发无力。
上课音乐响起,班级里只剩自己旁边的位置空着。
鼻间被熟悉气息包裹,视线停留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他正把玩一封粉色的信,随后直接扔进抽屉里。
这节课橙漫上得异常局促,手肘不经意会碰到一旁,她悄悄缩回,只听耳边传来一阵低笑。
橙漫,我没带书。
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口中说出,低磁得勾人心颤。
橙漫将书往旁边移了移: 你不看一下信吗。
你希望我看?
橙漫神色黯淡下来,想起上次在球场送他的牛奶,也是这样随便一扔,不放在心上。
见她沉默,程熠笑意更深: 行,让我仔细看看。
橙漫心头一急,慌乱下握住男人打算开信的手,下一秒她的手腕被道力量勾住,温度覆上来,牢牢地牵住他。
他经常碰方向盘的指尖带着些薄茧,发痒且挠人。
橙漫下意识地挣扎,可老师在讲台上,动作也不敢太大,只感觉整张脸都在不争气地发烫。
这条辅助线,老师为什么会这么变形,请同学来回答一下。
班主任徐岩是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秉持高中的教学方法,最喜欢请同学回答问题或板书。
教室安静,无人出声。
她有些急了: 老师,程熠说他会。
前面所有同学都掉头过来看,常渐原本都快迷迷糊糊睡着了,此刻猛然惊醒。
手上温热触感消失,橙漫暗自松了口气,等待脸颊的滚烫散去。
男人眉眼染着倦懒,笑意收敛些,靠在椅背上,一条胳膊抻长了搭在课桌上,吊儿郎当地转着笔: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变形。
话落,周围传来学生憋笑的声音。
常渐捂着嘴生怕笑出来,就这样一本正经瞎扯淡还让人觉得帅到上头的劲儿,除了程熠,他就没在第二个人身上见过。
男人站起来挨了几分钟的批评,才继续上课。
事情翻篇,橙漫忽然对刚刚冲动有些后悔,可明明是他故意逗她。
临近下课,小腹突然一热而过。
脑海中炸开般,竟然在这个时候来姨妈,她缓缓坐直,因为焦急额头出了些薄汗。
好在铃声响起,立马从书包里翻找。
女孩连个余光都没有扫过来直接离开,程熠收回视线,舌尖舔了下嘴角,有点不爽,侧眸时瞥见旁边书包口露出的一抹白色。
桌子恰好被路过同学撞了一下。
常渐跑过来迫不及待地想问什么,还没开口,两个大男人盯着地上的姨妈巾陷入沉默。
没几秒,程熠弯身将东西捡起来塞回她包里,起身离开。
厉彦森: 这两人怎么回事,一前一后出去的。
常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熠哥这魂就快被勾没了。
15
重新回到班级,旁边人不在。
隐隐酸胀感蔓延,索性直接趴到桌子上。
开门声打断教室里嘈杂。
所有人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程熠偏偏眼皮都懒得抬,将手里的密封好的纸杯放到橙漫桌上,语气不算温柔: 喝了。
原本低迷的目光渐渐清醒了些,眼前纸杯上红糖姜茶几个大字格外清晰,他是特地去买这个了吗。
程熠见她没动作,以为在气自己课上碰她手,妥协般插好吸管: 喝完再生气。
吸管已经递到嘴边,橙漫顺势喝了一口。
热意从喉痛缓缓流进胃里: 我才没生气。
程熠看着她,忍不住笑: 乖。
她嗓子有些辣,但脑海中全是甜味。
原本那些酸涩好像也被这杯红糖姜茶抹去。
之后橙漫回想起这一天,才发现她实在太好哄了,活该被骗。
16
距离学校文艺汇演越来越近,橙漫也重新对钢琴熟悉起来。
歌曲名字叫《起风了》,连续练了几遍,才渐入佳境。
弹到高潮,不知怎的脑海里跳出少年的模样。
高中校园里,他拎着校服,微风吹得衣摆微晃,黑发肤白,肩颈笔直,依然一副懒散的模样,却如同掀翻烛火,点燃她双眸盛满的暮色。
无数次从他的班级门口路过。
去食堂悄悄站在他的身后。
预估他上学的时间,制造校门口甚至楼梯道的擦肩而过。
一切偶然发生的小事都是她的精心安排,暗恋,或许是没有尽头的喜欢。
橙漫等会有事,曲子一结束便起身离开,却在门口撞见程熠。
刚刚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人正迎面走来,他没有擦肩而过: 怎么在这。
来练琴。
程熠点头,依然没让路,又问: 什么时候晚会?
她没料到会问这个,仰头直勾勾地看他: 下周五,你来嘛?
手机响起,是苏欣的大嗓门: 漫漫,补办团员证的照片快点交过来,老师要下班了
我马上到。她说着朝着旁边,程熠,我先走了。
明明很急,喊他名字却嗓音软绵。
程熠站在原地,收回视线蓦地笑了瞬,垂眸脚边躺着一张照片。
缓缓捡起,照片上女孩笑得明媚乖巧。
常渐皱着眉从不远处走过来: 再也不来这音乐部门了,钢琴声吵死了。
身上没口袋,他将东西随意夹手机壳里,淡淡扫了眼旁边人: 吵你妈。
……
17
第二天周末,橙漫上午都泡在图书馆,在食堂吃完午饭顺便又带了一份。
手机铃声传来,她目光怔住,缓缓接起。
电话里有婴儿的哭闹声: 你爸这个月给钱了吧。
离婚后,父亲每个月都会转账给母亲,上了大学,便直接转给她,再加上奖学金,她的生活不算拮据。
嗯。
他现在在国外混得不错,生活费对你来说绰绰有余,你叔叔差点把房子都输没了。
女人声音平淡,没有弯弯绕绕,暗示明显。
父亲给的钱,她再傻也不可能去给继父兜底。
开学买的东西多,暂时还没有存下钱。
耳边婴儿哭闹声变大,女人嗓音跟着烦躁: 不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不等她再开口,耳边已经没了声音。
橙漫沉默地看着手机,心生讽刺。
到宿舍时苏欣刚醒,接过午饭: 漫漫你真好,我得先贴个面膜。
贴面膜干什么。
你忘了,今天要去海边烧烤啊。
话音落下,手机屏幕亮了,是上次创建的群聊。
常渐: 我们训练完到学校门口大概一点。
苏欣来不及抚平面膜: 不行,两点,我刚起来,还没化妆。
厉彦森: 动作快点,太晚风大,你怕冷。
常渐: 呕秀恩爱能不能私聊啊
橙漫缓缓滑动屏幕,他好像从未发过一条消息。
苏欣看出她的心思: 熠哥去吗?
隔了几分钟才被回复。
有事,不去。
这一边,程熠发完消息便戴上头盔,进了训练场。
跑完几圈再加上听教练指导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再次拿起手机,群聊消息显示 99+,他随意翻了翻,最后停留在一条短视频上。
点开,视频里放着大海景色,镜头转过来时扫到女孩正无聊地蹲在沙滩上画画。
徐建开门进来: 休息下再继续。
程熠合上手机,仰头喝水,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说话。
刚刚那个弯道速度太快了,你后面万一压不下来很危险。
今天早点结束吧。
18
初冬,沙滩上人不多。
因为程熠没来,她散步都心情恹恹,刚准备转身,视线里出现一个熟人,是邀请她弹琴的那位学长: 好巧。
夏文很不好意思挠头: 对不起啊学妹,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指导你钢琴,这样吧,你明天有空吗?
下周末就要演出了,她不想出岔子,笑道: 那麻烦学长了。
厉彦森刚将烤好的鸡肉放到盘子里,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卧槽,不是说训练不来吗?
程熠将外套随意扔到椅子上,揉了揉脖子,他们呢。
常渐和楚舟去商店买东西了,还有一只猪在这吃。
苏欣嘴巴塞着满满,无法开口,哼哼唧唧表达不满。
说完没有回应,厉彦森看了眼旁边,随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想起来: 橙漫刚刚说去散步,那应该是她学长。
程熠长腿敞开,悠闲地坐在竹制椅子上,没什么情绪的黑眸看着那两个人。
今天她穿的是毛呢半身裙,腰身不显,丸子头下有几撮碎发落在白皙后颈,唯一刺眼的是她总笑。
笑得他烦躁。
傻子都能看出他对橙漫的关注,厉彦森忍了忍问道: 熠哥,我去把她喊过来?
不远处两个人也结束了对话,橙漫转身明显有些惊讶: 什么时候来的。
程熠漫不经心地玩着打火机: 和你那学长关系不错。
他指导我钢琴,就聊了几句。
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橙漫没发现异样: 有水吗?
说完旁边已经顺势递过来。
只是这瓶水好像死活都拧不开。
就近原则,手指戳戳他的手臂,嗓音胆怯又乖: 程熠,帮我开一下。
男人指尖修长干净,接过矿泉水,都没用力直接打开了。
没一会苏欣要去卫生间,拉着她一起去。
两个姑娘走后,厉彦森沉默着,他刚刚亲眼所见某人故意将矿泉水瓶拧紧。
似乎是想到什么,暗骂了一句: 你来真的?人家是好学生,跟咱们不一样。
程熠拆着烟盒的透明包装,缓缓将烟放进嘴里,模样懒散痞气: 别乱想。
怎么不乱想,人家刚刚和其他男生说个话,你那眼神都要吃人
19
原本站在烧烤架的人不见了,苏欣走近: 他们哪去了。
不知道。
敷衍明显。
苏欣气不打一出来,随后又朝着旁边疯狂眨眼: 我去找他们。说完一溜烟跑走。
橙漫慢吞吞地走到程熠旁边坐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没什么稀奇。
你喜欢看海?
耳边不时传来打闹声,两人之间异常沉默。
不喜欢。
男人周围像是有层落寞的迷雾,暗光下指间夹着猩红,手背淡青色血管一路上延。
他是冠军,随便一个眼神都能让众女生趋之若鹜,是学校里众星捧月的存在。
而她安静普通,连安慰人的话都有些干巴巴的: 你开心点。
程熠收回视线,笑了瞬: 什么歌。
耳边确实传来歌声,橙漫垂下眼: 叫《慢慢喜欢你》。
慢慢喜欢你?
嗯。
漫漫,喜欢你。
20
程熠自己开车来的,其他几个人直接钻进厉彦森的车里。
离开前幸灾乐祸地朝他俩摆手,苏欣笑得荡漾: 漫漫,一路顺风。
程熠抽完烟,穿上外套,没搭理他们: 走吧。
橙漫点头,手还没碰到开关,男人放下车窗: 前面来。
她指尖一缩,随即变换方向,钻进副驾。
天色发阴,暴雨就压在云上。
旁边人扶着方向盘,懒散地靠着椅背,另一只手随意撑在旁边,随后自己偷看的目光,就被他侧眸逮个正着。
程熠挑唇,正要说话,恰好手机来电。
听筒里老人语气斟酌: 在训练吗?寒假去看看你妈吧,她一个人在医院挺可怜的。
哪里可怜了。
她到底是你妈,你何必跟个疯子计较。
程熠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您注意身体,我这有事。
说完直接断了蓝牙。
周围再次恢复安静。
男人看着前方,手背的青筋泛起,全身透着戾气和沉默,明显因为某些事让他陷入不好的情绪里,出不来。
忽的,一双白净小手微微扯了扯他的衣袖。
红灯,程熠抬眼,女孩双目清澈,像是一剂阿司匹林,有镇定的作用。
她知道,程母患有精神疾病,也在发病时失手导致他爸爸的死,任谁遇到这种事都无法接受。
但此刻不想他继续陷在回忆里,慌乱间脱口而出: 我眼睛,突然看不见了。
程熠转头,紧握方向盘的手下意识松了些: 怎么了?
不知道,我一闭上眼睛,就看不到。橙漫差点咬到舌头,这都是什么鬼话。
他沉默瞬,忍着嘴角上扬,面色难得几分着急: 我送你去医院。
她连忙制止: 不用,我突然又看见了……
路边有摊贩在卖气球,侧眸视线刚好被吸引过去。
程熠顺着她视线看了眼: 想要?
记得小时候街上经常有人卖,当时特别喜欢,但知道家里经济情况,自然而然没提过。
现在她也摇头。
程熠没再说话,绿灯亮起,从路口掉头。
直到这一刻,他没想过会和她有未来,也没想过有一天竟固执地非她不可了。
见男人下车,橙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跟上去。
程熠在气球前停下: 拿一个。
摊贩见顾客如此果断,直接打开一个按钮。
在夜色中分辨不出颜色的气球,外围几个此刻蓦地亮了起来,里面包裹着铃铛和花瓣,华丽精致。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网红气球,30 块钱,你女朋友肯定喜欢。
橙漫一惊: 我们不是……
程熠看了眼,随意道: 那就拿这个。
……
车内,她觉得新奇,将气球抱在手中左看右看。
明明不想要的,但此刻却像是被灌了蜂蜜,整个心间都甜丝丝的。
还真是个小孩。
橙漫突然抬眸: 老板含泪赚了你 25 块钱。
女孩语气正经又无辜,听的程熠想笑: 你这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
想的都是你,橙漫心里说。
本来就是,花瓣假的。
程熠重新启动引擎,嗓音很淡: 你开心就行。
你开心就行,她垂着眸,眼睫颤动一瞬。
雨势突然增大,学校安保严,外来车辆不让入内,她又没带伞。
程熠也发现了,没有在校门口停留。
去哪呀。
我家。
21
眼前公寓装修风格冷调,倒也符合他的气质。
她从未听说过程熠校外有房,不过想想也不足为奇。
赛车冠军的奖金没有位数也有七位数。
已经快九点,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程熠嘴里含着根未点燃的烟,将手里衣服递给她: 没女人用的东西,将就下。
她接过来,犹豫着: 学校门禁时间快到了。
程熠去找打火机,闻言动作一顿,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胸前: 放心,我对小孩不感兴趣。
感受到他的视线,橙漫红了脸,气鼓鼓地去卫生间。
程熠没有点烟,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了勾。
洗完澡,心里又打起退堂鼓,慢吞吞吹干头发,才推开门。
客厅里,男人已经洗完了,正拿着毛巾擦头发,宽松白 T 恤下,更显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我好了。
投影仪正放着赛车纪录片。
程熠扔下毛巾: 明天送你回去。
她点头,手指轻轻攥住他路过的衣袖: 你今晚睡哪?
他停下脚步,衣服明显不合身,领口宽大,女孩凸起的锁骨一览无余,还透着刚洗完澡的淡粉,喉结微不可察地滚了滚: 沙发。
橙漫一听,面露纠结,手指的力道也加重: 你能不能睡卧室呀?
他似乎觉得有趣: 橙漫,老子是男人。
我知道,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程熠直接被她逗笑了: 害怕一个人?
是害怕一个人的房间。
她眼眸暗了暗,虽然不想承认,还是点了点头。
程熠倚着墙看她,脸上挂着吊儿郎当: 行吧,但愿不会对我做什么。
……
夜深。
她没和异性睡过同一张床,而且还是喜欢的人,想翻身又怕吵醒他,只好一动不动。
鼻尖传来属于他的沐浴露气息,困意渐渐来袭。
一晚上,程熠睡得不踏实,总是梦见过去,梦见他们拿着刀往身上刺,梦见母亲满手是血地朝着他笑。
不一样的是,这次听到身后有人在黑暗里叫他的名字。
他努力地想要回头,可身上的枷锁压得他喘不上气,动弹不得。
半夜惊醒,女孩睡在床沿,被子早已掉落在地,没办法,伸手将她捞到怀里。
她膝盖弯曲,小猫似的往他怀里拱了拱,嘴里嘟囔着梦呓。
程熠动作一滞,最后还是任由她在自己怀里。
次日,橙漫醒来的时候,发现她抱着旁边人,腿还搭在他的腰上。
一瞬间心跳快到嗓子眼,悄悄推开些,男人眼睛睁开条缝,音色微哑: 醒了?
她慢吞吞地将脚拿下来: 抱歉。说完面红耳赤,我去洗漱。
听着关门声,程熠笑了笑,怎么这么容易脸红,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臂,起身时目光扫到下身。
操。
22
从卫生间出来时,便看到男人正光着上身站在衣橱前,不是健身房里那种夸张肌肉,只有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眉目透着一股凛冽干净的气息。
视线下沉,落在他后背深深浅浅的印子,最刺目的是腹部狰狞的疤痕。
你这怎么受伤的?
程熠顺着她的视线垂眸,一瞬又移开: 不小心摔的。
明显是刀疤,他不愿意说橙漫也没问,只是又看了两眼。
程熠套上卫衣,见她还站在原地,语气意味不明: 床上让你好好看?
她耳根轰的一下烫起来,在对面笑意愈深的眼眸下,结巴着转移话题: 今天,要回学校练琴。
程熠笑容收敛了些,不打算再逗她: 嗯。
车上,橙漫在包里翻找,将牛奶放到他手边。
他看了眼: 我不吃早饭。
可这样对胃不好。
女孩声音软绵,又有点责怪意思,程熠啧了一声,刚好路过一家肯德基。
愣着干什么,不喜欢?程熠靠着店里椅背,模样懒散。
橙漫咬了口帕尼尼,摇头: 你也吃呀。
她嘴巴塞得满满的,像个小仓鼠,程熠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豆浆,皱着眉又放下: 他喜欢你?
橙漫被问得一蒙,这才想起说的是夏文: 没有,他是文艺晚会策划,请我帮忙弹钢琴,就顺便到琴房指导我。
说完小心翼翼看他: 怎么了?
程熠没回答,生日什么时候。
六月十五。
送架钢琴给你。
……
23
到音乐教室时,夏文已经在了,听了她弹奏一遍,直接说不用教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
相信我,你考级了吗?以后说不定能当钢琴老师。
考级?还没想过。
可以试试,我送你回去吧,这天怪冷的。
橙漫视线落在琴键上,这是第一次登台演出,她心里没底: 没事,我再练会。
那我陪你。夏文说完,面色略微局促,加了句,反正我上午没事。
橙漫没在意,重新坐下。
晨光洒在女孩身上,给脸颊柔和线条镀了层金边,悠扬的钢琴声响起,夏文坐得离她不远,黑眸不受控制地闪了闪。
在琴房待到中午才回宿舍,看见好久不见的室友,橙漫放下包: 陆琳回来了啊。
被叫名字的女人,没说话,独自在整理化妆品。
身后的张宜露翻了个白眼,示意橙漫别理她。
橙漫没放在心上,苏欣呢?
张宜露这才想起来: 你俩昨晚去哪了?我和男朋友看电影回来,宿舍一个人没有。
她微愣,对面视线太过直白,瞬间紧张: 我和苏欣在一起的,忘记,忘记告诉你了。
真的?那她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和男朋友吃午饭去了。她不擅长说谎,胡乱编了个理由。
一言未发的陆琳突然转头看她: 你和程熠认识?
橙漫想了会: 算是吧。
他有女朋友吗?
相处这么久,没见他提过女朋友: 没有。
陆琳点头,直接上床,任由两人大眼瞪小眼。
食堂路上,张宜露在旁边大声吐槽: 跟干爹分了,现在目标又转向程熠了。
程熠什么人,咱南洋天花板,这女人真的是敢想。
橙漫没说话,安静低头走路,想起以后程熠会谈恋爱时,心里顿生一股酸闷。
远远地,苏欣在朝她们招手。
你俩昨天去哪玩了?一夜不回来。
橙漫心脏悬起,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我俩?漫漫不是和程……苏欣猛地闭嘴。
张宜露没在意,一门心思吐槽: 一学期见她一次,见面还不理人,不懂傲个什么劲。
陆琳回来了?
不是她还能有谁,刚才还问程熠有没有女朋友。
……
24
演出在即,意料之中的紧张,苏欣帮她整理礼服,不停地夸赞: 绝对是全场最美的,简直是仙女,程熠看到直接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橙漫忽略她的夸张彩虹屁,闻言黑眸一亮: 他来了?
厉彦森、常渐都来了,他应该也会来吧。
她嘴角僵了僵,神色暗淡下去,程熠训练那么忙,怎么可能来学校看一个演出。
身后有人喊她,和苏欣又说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几个少年来迟了,找个角落坐下。
我说熠哥,平日见你除了训练就是抽烟,今天竟来看学校晚会,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旁边厉彦森忍不住提醒: 晚会好像有橙漫。
靠,你不说我都忘了。
程熠横着手机打游戏,随意问: 她人呢?
常渐哪知道她人在哪,依然笑得卦: 保不齐,今天学校表白墙都是表白橙漫的。
对了,下学期篮球赛我帮你报名了,别忘了来学校训练。
台上正表演辣舞,全场男生起哄声一波接着一波。
前排有姑娘转头看他,又转过去说悄悄话。
程熠没抬头,眼前突然多了个手机,阻碍视线。
陆琳身上只有件吊带,事业线若隐若现,将手机在他面前扬了扬: 方便加个微信吗,我是橙漫室友。
听到熟悉的名字,他侧眸望去,又草草收回视线: 不方便。
台上热舞结束,掌声响起同时,宅男一直喊着听不清的名字。
主持人报完幕,安静退场,幕帘再次拉开,旁边多了台钢琴,和两三个拿话筒唱歌的。
女孩侧脸对着观众,安静地坐在钢琴前。
一身白色长裙,灯光照在她身上,衬得肤色雪白,又纯又欲。
她嘴角噙着抹笑意,抬手弹出第一个音符。
火边大街小巷的单曲一开始,便引起热烈掌声和起哄。
常渐看呆了: 这是橙漫?
程熠没说话,一直盯着她的侧颜,盘起的头发,因为动作掉落几缕,美得毫无攻击性。
心中也升起诡异的施虐欲,他想将她压在身下,在这张白纸上狠狠画上一笔,看她眼湿脸红的模样。
我靠,这台上弹钢琴的谁啊,真他妈漂亮。
好像叫橙漫,想到我就来气,高中那会她一直全校第一,我妈天天拿我和她比。
何榕不屑地看了眼台上,想起什么继续道: 说个你们不知道的,橙漫父母离婚,继父是个赌鬼,好像还借钱去赌,最后还不上直接被人打了,这事在高中那会都传爆了。
不过她确实长得不错,搞到手玩玩怎么样?
说话声很大,常渐皱了皱眉,发现那个男生就坐在程熠的左手边,再看程熠,男人眸色淡淡的,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想开口,男人拎着手机起身。
去哪啊,还没结束呢。
程熠没什么情绪,嗓音发沉: 抽烟。
只是离开时,在旁边男生面前缓缓停下脚步,出来。
25
观众太多,橙漫不知道那个人来没来,但演出没出差错,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些。
刚到后台,苏欣给她披上一件外套,随后拉着她离开: 快,漫漫,跟我走。
学生都聚集在学校礼堂,操场上一个人没有。
何榕裤子衣摆沾满灰尘,踉跄着起身,又被补了一脚,重重跌回原位。
厉彦森站在一侧也不敢上前拦,他和程熠是在几年前少年车手选拔赛上认识,这个人冷淡又高傲,加上长得帅,身边女孩子不断,但从没见过他和谁在一起,而今天这样大庭广众护短更是迄今为止头一次,挺稀奇的。
何榕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挨揍,忍着疼求饶: 别打了熠哥……
程熠身上只有一件黑色卫衣,头微偏,抬手将打火机送到嘴边,火光在黑夜里瞬亮,照着他半张脸更清晰。
烟尾红红的一点烧着,烟气从他骨节分明的指间飘起,撩起眼皮,缓慢蹲下身: 刚刚不是屁话挺多,搞到手玩玩?
何榕脸颊瞬间失去颜色: 开个玩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打死我也不敢说这种话。
他轻笑一瞬,明明平视,竟生出种居高临下的强大气场,语速很慢且嚣张: 我这人不讲道理,再挑战老子底线,我就替橙漫跟你把账算清,能理解吗。
何榕吓得连连点头: 我以后见到她绕开走,我发誓。
他站起身,将燃尽的烟扔进垃圾桶: 滚。
地上的人得到喘息机会,顾不上衣服的凌乱,路过橙漫时深意地看了眼,灰溜溜地跑走。
程熠又恢复漫不经心模样,转过身,眼眸轻不可察波动一瞬: 带来凑什么热闹。
做好事还不被人待见,这梁子结下了: 我带漫漫来看看这打架多凶,好让她离你远点
橙漫没作声,一路上听了苏欣讲了事情经过,心头止不住悸动。
她被人护着的经历几乎没有,小时候邻居小孩往她身上砸石子,当时父亲工作忙,她第一次哭着和正看电视的母亲讲,但耳边尽是随意敷衍,说她主动招惹人家,被欺负也是活该。
她太缺少安全感了,迄今为止所有被护着的记忆都和这个人有关。
思绪停留在他说的那句底线,底线是指她吗。
路灯微光此刻过于光亮,穿过树叶,落在少年肩头,偏偏他的神色清冷,懒散肆意。
橙漫视线随着他,细密而又不停变换的情绪在心里隐隐流动,真当对方目光看过来,她又匆忙躲开: 谢谢。
女孩礼服没换,身上只有一件外套,冻得鼻尖和眼眶都微微泛红,程熠只字没提刚刚的事: 不知道冷?
橙漫摇头,眸色亮晶晶的: 我的气球好像落你家了。
他重新抽出根烟咬嘴里: 不然今晚去我那?
常渐几个人听到这,卦的起哄: 什么你家我家啊?这都去家里了?
她感觉有热意不断往脸颊涌: 我突然有点冷了。说完拉着苏欣落荒而逃。
程熠继续低头点烟,烟雾缓缓升起,又在手背散开,抬眸望着离开的背影,笑意明显。
常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用手肘推了推厉彦森: 熠哥栽了。
你才发现?
……
演出结束,夏文喊一起去聚餐,橙漫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称不舒服便拒绝了。
路上,苏欣咬着奶茶吸管: 我真觉得熠哥喜欢你,要不我帮你问问彦森?
她摇头,只要一想到自己心思被他知道,就没由来地紧张: 我会自己告诉他。
那你得抓紧了,马上就寒假了,一个月见不到,你忍得住?
橙漫笑着和她打闹: 你和厉彦森谁先告白的。
苏欣想了会: 没有谁告白这一说法,就莫名牵手在一起了。
她低下头,突然有些无力。
最幸运不过互相暗恋,但不是谁都有这种运气。
26
学期末,课逐渐少了。
听说明年的篮球赛在南洋举行,每次下课路过球场这里都有很多人围着看训练。
苏欣觉得好玩,没事也约她一起去。
球场上,常渐穿着单薄,额头上汗水大滴地往下淌: 不行了,我快被你打趴下了。
不仅是南洋天花板,还是球场最快的男人,简称南洋快男啊。
程熠无语地扫他一眼,毫不留情将球扔过去,对面立马夸张地捂住膝盖: 完了完了,腿断了,熠哥养我。
橙漫坐在休息区,听不到远处在说什么,也不自觉地跟着笑,手机里躺着钢琴考级的要求,她随意滑了滑屏幕,耳边传来铃声。
是程熠的手机,男人恰好往她这边走来。
他拿纸巾擦汗,低头看了眼,面无表情地点了拒接。
下一秒,铃声继续,不依不饶。
程熠终于又捞起手机,也没有避着橙漫,语气薄凉: 喂。
说话的同时听到女人的嘶吼声: 畜生把我关在这,你……
听筒里又出现嘈杂,片刻后护工歉意开口: 程先生不好意思啊,您母亲趁我不在拿了我的手机。
程熠直接按灭屏幕,紧绷着脸,下颌线生硬冰冷,沉默地一言不发。
陆琳在远处看着这两人,整理了瞬头发,款款走来。
程熠,还记得我吗?
他视线无焦距地望向地面,听到声音抬眸: 谁?
陆琳嘴角一僵,抬手虚拦着他的手臂: 我们刚见过,今晚方不方便?
话里明目张胆的暗示,橙漫愣了好几秒,才确定这人是自己室友。
陆琳见男人不说话,整个人贴上去,胸口似有似无地蹭他手臂,嗓音娇得能滴出水来,我肩带开了,能帮人家系一下吗?
他心情沉闷,这女的偏偏往枪口上撞,还未开口,耳边响起一抹纤细。
他不会。
橙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这句话说出来, 也代表自己对他存了心思。
可喜欢一个人怎么忍受有其他女生的靠近。
程熠视线微怔,那些因为母亲而产生的厌倦恨意的情绪,忽然散了些,抽出手臂, 疏离意思明显。
陆琳多处打听知道他没有女朋友,此刻也没将橙漫放眼里, 笑意不减: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他没了耐心: 给脸不要脸?
……
休息区只剩下两人,互相沉默着。
耳边是篮球撞击地面不断发出的闷响。
程熠懒懒地侧头,调子很轻: 喜欢我啊。
她心头猛地一跳,旁边视线太过锋利,脸颊瞬间染红。
尝试过失败, 其实不可怕。
一直处在对另一种可能性的幻想中,后悔自己没有尝试过, 才是最可惜的。
忽然有种冲动,想将练习了无数遍的那几个字说出来。
想让他感受自己的情绪, 想让这场暗恋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况且他已经看出来了。
紧张的指尖不断收紧: 嗯。
嗯是什么意思?
男人存心逗她。
这一次橙漫直接抬眸,声音清晰: 我喜欢你。
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 漫长的等待,肩膀不着痕迹的下塌, 心脏也跟着坠落。
她换上轻松语气,表情有些僵硬: 你不要有负担, 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很好。
周围欢呼声持续,两人好像都听不到似的。
程熠移开视线,没感到多意外,眼底情绪一闪而过,笑意松散: 对你这么好。
不在一起, 确实难收场。
音色很轻,橙漫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答应了吗。
常渐几个人刚好打闹着朝这边走来: 熠哥,我饿死了,先去吃饭吧。
今晚黎都, 我请。
常渐双眸一亮: 我去洗澡说完又有些疑惑,怎么突然请客了?
程熠扫了眼旁边,直接牵上女孩的手: 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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